■ 文/圖 本報記者 呂曉磊
從陽谷縣定水鎮(zhèn)往北行1.5公里,在陽谷、東昌府區(qū)、莘縣交界處的坡里村,有一座青磚灰墻的西式教堂。精美的哥特式建筑風格,讓坐落在坡里村的這座老建筑尤為引人注目,這就是坡里教堂。
1882年,德國傳教士安治泰曾到陽谷傳教,1889年,這座德國哥特式大教堂建成了。歲月如梭,教堂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,但這里的每塊墻磚、每棵草木都曾見證歷史。
鐵皮大門上的彈孔依然清晰可見
彈孔記錄不可忘懷的歷史
5月17日,陽光正好,記者來到位于陽谷坡里村的坡里教堂,兩扇年代久遠的黑漆排釘大木門外貼著黑色鐵皮,上方寫著“天主堂”三個紅色大字,大門兩側分別有“坡里暴動”和“坡里暴動的重大意義”的介紹,鐵皮木門上,散落的彈孔清晰可見,記錄著一段不可忘懷的往事。
進入教堂,院落曲折幽深,前院里,六棵高大的國槐樹綠意蔥蘢,院子里立著一個旗桿,桿頂?shù)奈逍羌t旗迎風飄揚。
1926年2月,中共中央在北京召開特別會議,提出要將農民運動和革命戰(zhàn)爭、奪取政權結合起來。為此,黨組織派遣一大批北方籍黨員提前回到本省開展工作。聊城籍黨員王寅生、趙以政、聶子政等回到山東濟南。1926年秋,經王寅生的介紹,楊耕心、朱華亭等同志加入中國共產黨。
1927年,南昌起義槍響,八七會議召開,確立“槍桿子里出政權”。楊耕心根據(jù)省委的指示,把組建革命武裝列入議事日程。
1927年11月,九都楊會議以后,共產黨員趙以政、楊耕心、聶子政等人和綠林武裝代表韓建德在陽谷郭屯鎮(zhèn)于家馬車店召開會議,聽取楊耕心和韓建德關于坡里暴動的計劃,并決定在農歷臘月三十晚上發(fā)動起義。
暴動計劃報請省委批準后,韓建德為防止夜長夢多,建議提前行動。他通過內線人員“四貓眼”了解到,農歷臘月廿二晚上,教堂內有晚禱活動,周圍村莊的教徒可自由出入,起義隊伍決定于農歷臘月廿二(即1928年1月14日)晚上發(fā)起進攻。
在戰(zhàn)前動員會議上,聶子政向起義人員講全國的革命形勢,講勞苦大眾只有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拿起槍桿子建立人民政權,才是光明的道路。聶子政問大家有沒有決心,全體人員振臂高呼“有”!
起義隊伍兵分兩路:一路是尖刀排,裝扮成教徒,由韓建德帶領從正門進入,伺機行事;另一路是大部隊,由聶子政帶領,傍晚潛伏在坡里村北徒駭河灣里,等候韓建德的信號,暴動口令為“創(chuàng)業(yè)”。
1928年1月14日傍晚,韓建德帶領尖刀排,扮作參加晚禱的教徒進入大禮堂,控制住局面后,向聶子政發(fā)信號。隨著三聲槍響,聶子政率領大部隊飛奔而來,迅速占領教堂,繳獲步槍四五十支、手槍十余支、子彈十余箱、銀元二萬七千塊以及糧食和其他戰(zhàn)利品,也留下了鐵皮木門上的那些彈孔。
李玉平講述父輩的故事
石碑見證一個政權的建立
在坡里教堂門口,有一塊立于1978年的石碑,上面刻著“東臨地區(qū)革命委員會舊址碑”的字樣,經過歲月的打磨,石碑上的字跡已經斑駁,但這塊石碑卻見證了一個政權的建立和一面旗幟的樹起。
發(fā)起進攻的第三天,王寅生、張干民來到教堂,召開黨的會議和軍事會議。建立政權,即東臨地區(qū)革命委員會,向東臨地區(qū)民眾發(fā)布文告,張貼《告民眾書》,并開倉放糧,起義隊伍迅速擴大到四五百人,為了適應打仗的需要,黨組織決定,按戰(zhàn)斗序列整編隊伍,韓建德為總司令、聶子政為黨代表。
面對反動軍警的圍剿,起義隊伍堅持斗爭了25天,在敵人的強大攻勢下,被迫撤出教堂。當年2月8日,起義隊伍在冠縣甘官屯一帶遭到冀魯軍閥圍剿,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,隊伍化整為零,活動轉入地下。
坡里暴動是中共山東省委響應黨的八七會議號召,直接領導的山東地區(qū)第一次農民武裝暴動,打響了山東紅色革命第一槍,在冀魯豫廣大地區(qū)人民面前樹立了一面鮮明的武裝斗爭旗幟。轟轟烈烈的坡里暴動雖然失敗了,卻點燃了星星之火,像劃破夜空的一道閃電,讓黑暗中的人們看到了光。
內線人員“四貓眼”,本名李云德,他的二兒子李玉平出生于1948年,是聽著坡里暴動的故事長大的。
年過七旬的李玉平,最喜歡在天氣晴好時坐在離家300米的坡里教堂門口,曬著太陽,回憶往事。
“聽父親提起過那段歷史,知道父親是一名地下黨員,負責聯(lián)絡各個站點,父親說,那個時候,每個人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,不怕死。他還說,只要讓窮苦人過上好日子,死也值。”李玉平長大后,父親讓他參軍入伍,“去部隊鍛煉,保家衛(wèi)國”!
保家衛(wèi)國,是李云德和先烈們最樸素的情懷。
教堂前院
今日坡里村 恰青春少年
斗轉星移,換了人間。
現(xiàn)在,坡里教堂旁邊的坡里小學每天書聲瑯瑯,不斷有人來到教堂,在追思和緬懷中接受洗禮。
在坡里教堂的正南方,陽谷縣定水鎮(zhèn)人民政府建設的坡里暴動紀念館項目占地5畝(1畝約合666.67平方米),主館建筑面積900平方米,預計2022年7月1日投入使用。
建成后,坡里暴動紀念館會以翔實的文史資料和多樣化的表現(xiàn)手法,生動再現(xiàn)坡里暴動的全過程,這里也將成為陽谷縣乃至魯西革命傳統(tǒng)和黨性教育基地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坡里村是山東省聊城市重點革命老區(qū)村,不久前申報了山東省紅色文化特色村,村莊見證了歷史的風云變幻,如今,在黨的領導下,坡里村的群眾正走在鄉(xiāng)村振興的康莊大道上。
“村民以糧食種植和大蒜種植為主,在黨的富民惠農政策支持下,我們緊抓機遇、乘勢而上,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績。今天的好日子來之不易,我們要永遠銘記那些革命先烈。”坡里村村支書李云池說,日子好了,更不能忘了來時路。
正在建設的坡里暴動紀念館
走出坡里村,道路兩邊是大片麥田,綠油油的麥穗在陽光下傲然挺立,風吹麥浪,傳來陣陣清香。
先烈回眸應笑慰,今日的坡里村,生機勃勃,恰青春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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